雨霏

射日之征后段魔改ABO  圆满走向

病弱战损美人羡 绝世美强惨

这章是真相大白+深夜悄悄话

【十一】冬虹

他们在一片黑暗中睁开双眼，撞进对方眼中眸光无限。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战旗。”

 黄昏近夜，日光悄然隐匿了踪影。姑苏一带连着几天下了极罕见的冬雨，缥缈如烟，如泣如诉。

青灰色音调里氤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世界扩大静默漫开无言的沉寂。历史的钟锤声就这样无情地落下，悲哀怨恨也好，烦躁无奈也罢，很多事情过去了却好像远远又没有过去，不知像哪家的冤屈哀灵仍在飘荡，但其实众人心里都清楚得紧。

自射日之征魏无羡始用鬼道以来，仙门百家各处指责谩骂就没有停下来过，而又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倾灭温氏，自剖金丹，冥室招魂……热闹震惊过后又是头一回变得这么安静。

 隔窗只见得露水冻结为半透明的锥形冰凌，滑下未落尽的雨滴，零零散散漫过静室屋檐，敲出零落的雨声。

    数层云纹帷幔屏着寒风，又拢着室内炭火，檀香弥漫，轻盈温暖却如同春日。

这样的温度在放深冬很适宜，就算是窗边原本夏季种植的兰花都可以长得很好了，可榻上那几天里叱咤风云的俊美人儿，却仍裹着羽绒锦被，还没一盆脆弱的兰花好养活。任凭橘红色的炉光映上昏睡的半边俊美脸颊，炉火温暖，却依旧手脚冰凉。

蓝忘机坐在榻边安安静静回想起这几日他们历经磨难的种种，甚至觉得那生死别离刀光剑影万人咒骂仍在耳畔。

留不住的鲜活生命，痛苦的挣扎和喘息，绝望疲倦的心跳……他几次鲜血淋漓地软倒在他怀里，入目全都是抹不去的伤痕。

怀中刹那间的错失与消亡，再到那双桃花眸子最终低低地睁开看他，似是过去了一生一世，幻境苏醒至今，他仍觉得并不甚真实。

弥留之际生死的那一瞬，温若寒的魂魄是彻彻底底落入深渊灰飞烟灭。最后硬是整个冥室花了大半个修真界的力量，才把魏无羡的残魂生生招了回来，何其惊险。

而他却是心甘情愿随爱人跌入幻境边缘，也差点没了性命。

但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那时他若不去那人识海尽头赌上性命唤他，那人恐怕真的一去不回了。

他的魂魄震荡归位后并无大碍，调息几日已经恢复如初。魏无羡此次回归虽然已经相当于重生，灵脉天资皆为原先初生时的上等极品，但奈何之前身体里积累的伤病太多太重，所以此时依然虚弱。

寸步不离提心吊胆陪心上人熬过了前几天危险期，期间各世家派来问诊的名医进进出出，看那危重伤势频频摇头，好几次垂危关头都断言魏无羡活不下去。可那人生命中却似乎有股极顽强的力量，宛如纽带与他的生命紧密相连。

他的心一直跟着浮浮沉沉，终还是有惊无险，将近半月时间耗去，那人状态堪堪稳定下来。

如今他的爱人像小猫一般乖顺地蜷缩在大被子里，雪白蓬松的羽绒被随呼吸浅浅起伏。盖的锦被原先是家藏厚实的羊毛，怕他觉得压抑，硬是换了姑苏珍藏的上品银雀羽绒，轻如蝉翼却极保暖，是就算往日家主资格都享不到的礼遇，虽是双人被却只给他一个人盖。

蓝忘机怕他着凉，又将被沿往上掩了半寸，拢在头侧些许，只露浅眠呼吸的半张脸俊朗的脸。头枕着同样用料的银雀羽枕，柔顺的黑发蜿蜒藏在雪色被幔里，三千细软青丝因为头上缠着的绷带，虚虚地低拢在耳侧。

 额头上的多处撞伤，从不夜天大殿台阶上滚落，失控时撞到冥室柱子，还有后脑几根拔掉的控制意识的颅钉……温情之前忍痛包扎时跟他说，这样的损伤往后要想清醒过来都是难事，如果真要是醒来很可能什么也不记得……

 蓝忘机当时没说什么，一心想着魏婴只要活下来就很好，不管什么样子，他都会牢牢护他后半世安稳。他俯下身掖了掖被角，看炉光下那人睡颜如神明般圣洁干净，情不自禁在那人额头留下羽毛般轻柔虔诚的一个吻。

他止不住想起刚从冥室回归那夜晚，他浑身白色衣袍被血水浸透，而魏无羡浑身都是血的骇人模样。

抱回静室清洗疗伤时甚至惊动了整个蓝氏家族，门内修士少见地嚷着正义之士应该瞑目，都赶来帮忙，却只能是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那时候他看着他血污的面庞，是短暂欣喜过后无尽的哀伤。原本那么明媚灿烂的一张干净的脸，却也落得如此狼狈垂怜。

好在一切都已经结束，关于魏无羡的一切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关于他为什么被逼无奈要去修鬼道，为什么要造阴虎符，这段时间又受了多少冤屈伤害……魏无羡虽对此只字未提，但几日里言行举止众人全部看在眼里。

映那句古话，公道自在人心。

已有江澄那样的几位宗主站出来力挺魏无羡，又有潜心隐者如聂怀桑偷偷披露了多年以来的所有相关细节证明魏无羡品性。仙门百家对一介鬼修夷陵老祖的风向已经全然变了，从原先的喊打喊杀，到如今听闻老祖重伤仍停留在姑苏蓝氏，门前排起道歉致谢的长龙……

只不过弄出这么大动静的人现在依然毫无所知，在静室里安养着昏睡至今。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一同听学长大，他知魏无羡本人对于外人评价向来不计较什么，无论怎样说都只是我行我素无愧于心即可。但他蓝忘机这次真的是心疼得紧了，不想再看心上人不断被无故中伤戕害，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证他清白。

也许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当你真正开始爱一个人的时候，却会因此而倍加珍惜。

因他无法真正领到那份痛而心存愧疚落寞，却又爱得更深更沉。

想到这里，白衣仙君心中又一次被委屈怜惜填得满满当当，心里绞痛得厉害。他忍住不再想，轻翻找那陷在锦被里缠着纱布的冰凉的手，轻轻细细描摹那刺穿又被小心包裹的指尖，又游走向极纤细瘦弱打着厚厚绷带的手腕。

当时因为突然多出的伤口急匆匆转战冥室时，江澄只拆了一根腕上的长针，后面的三个还是重生回来以后。他们几人还是那样的分工，但当江澄颤抖着再动手时，魏婴已经完全叫不出来了。脸色乌青，浑然不觉，乌发散在他身侧，微张着口，安静可怜得令人发指，却比痛呼要更加吓人。

如今尽管一天一换，层层白色纱布上还是隐隐洇出暗红色的血迹。昏睡中的人似乎有触感，轻吟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睡罢，他的魏婴实在太累了。

他握着那冰凉如玉的手输了会儿灵力，想起温情的嘱托，小心翼翼起身移到床头，又靠着床板轻轻坐下。他双手探进羽绒被中，环过那人细弱带伤的腰肢和脖颈，连着锦被一同揽进自己怀里，缓缓释放出檀香。

“脑部有瘀血，虽然枕头换了软的但还是会不舒服，他身上又有伤碍于翻身，同样一个姿势时间久了会酸痛僵硬，再加上……”他忆起温情临走前的嘱咐，又加了句揶揄。

“又是一个刚被标记完的虚弱坤泽，这一世可不会再变了，所以应该没什么比自家乾元充满信香的怀抱更舒服的吧……”

他在未知的担忧过后，耳瓣又悄然爬上一丝绯红。念在那人重伤未愈，最怕招惹风寒，又把那人的被子往上紧了紧遮在耳侧。

就这样，他抱着自己在这世上失而复得的唯一珍宝，凝神听窗外零星的寒雨声。

他又听见姑苏弟子晚间的安魂习曲，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冷寂沉默中，静室垂暮，远处瞥得帘幕中天空黛青一角，夜无声拢上来。

已然过了晚膳点，但也未到休沐时间。见魏婴此日也无苏醒迹象，半月事情已然梳理得当，他晚间又无甚计划，白衣仙君略微思考后挥手灭了室内温温荧烛，干脆脱了云纹外袍，只剩下中衣，也一同躺进锦被，他把怀中冰凉瘦弱的人真实地拢个满怀，四肢交缠，气息相融，打算今日就这样入眠。

他在黑暗中为爱人搂紧羽绒锦被，在那人高挺朗秀的鼻梁上细细落下一吻。

“睡吧。”

他在他耳畔似叹息般低语沉寂。

待你醒来，希望还是那个当年一剑惊鸿的朗澈少年。

想看你的眼睛，再把心底里一切都细细讲给你听。

    

魏无羡醒时只感觉到周身黑暗而怀抱温暖，思绪或明或暗还不甚清晰，他听着耳畔沉稳的呼吸声，后腰被暖暖地护着，不真切地盯了会儿天花板。

     在不惊动身边人的情况下他稍微尝试动了动，差点痛呼出声，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酸软无力，又袭来针扎般的痛感——痛感是绝对真实的，证明他还没有死。再加上之前幻境最后黑暗中琉璃眸子那惊鸿一瞥，他认定是蓝忘机救下了他。

     心中暖暖散来一阵涟漪，可这是又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拼着脑海中记忆碎片，忆起几次半梦半醒间，有蓝湛，有江澄和师姐，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各种人的脸闪现，似乎有人来关心慰问，还有不少问诊的？这是又多少个黄昏朝暮……

     等等……好像还有蓝老头把他宽大温厚带着老茧的手掌搭在自己额头上？……

     魏无羡打了个哆嗦彻底醒过来了。

     “魏婴？”

     蓝忘机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从浅眠中惊醒，迟疑了一瞬紧声问道。

     魏无羡张口想回答，嗓子里却像糊着铁锈沙砾一样哑得说不出话。

 “嗯……”

 蓝忘机内心从沉寂落寞中仿佛一下子有了温度，却也兴奋又忐忑，他自黑暗沉睡中清醒，半月来等待就是为这一刻。

 担心忧虑他因为重伤也许永远不会再醒来，因为脑部创伤不会记得自己……

他迫不及待想看清心上人面貌，又怕突然的亮光晃着那人双眼。在确认了一遍魏婴真的醒过来后，便挥手小心点了远处一截香烛，扶着那人腰肢微微垫起，喂了床头案旁一直备着的润喉用的温蜜水。

看着怀中人嗫嚅着轻轻喝下，琉璃眸子的注视愈发炙热庄重，像是注进了此生全部希望，白衣仙君颤抖着唇，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又问了一遍。

“魏婴？”

烛光里面色柔和的心上人低低应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枕着他心跳得剧烈的温热胸膛，轻软地回叫。

“蓝湛……”

他倏然那人被紧箍着抱住。

魏无羡低笑着贴得那胸膛更紧，轻声喘息，低低哑哑故作神秘地问：“蓝二哥哥……含光君……怎么……一回来就这么热情？……”

可是蓝忘机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松，反而把他越箍越紧。

魏无羡在轻笑中愣了一瞬，一下子明白那人心中的忧虑，感觉自己瞬间被击中了内心对柔软的地方，眸色忽变得无比温柔缱绻。他的头枕过那人颈窝，背对着自家爱人的脸上反倒因为面对香烛泛起蜜色的光芒，缠着绷带的手安慰般地抚上那人宽阔温热的背。

“蓝二哥哥，没事啦……”

他像安慰孩童一般安慰着心上人，音调里七分藏着笑意，三分却含着颤抖和泪。他知道自己欠他得紧——多少次一句不说便差点撒手人寰，倘若换作自己是蓝湛，也绝对受不住的。

“没事啦，不怕啦，我真的回来了……”他一次次地重复道。

他心中暗暗发誓要用后半生加倍偿还回来。

“我以为，你……”蓝湛抱着他闷闷地说。

“以为我死了？再也不回来了？还撞破脑袋忘记你了？……”魏无羡此时哑着的嗓子因为最初喂进的蜜水好了些许，桃花眸子映着无限喜悦宠溺，瘦弱的手依然顺着白衣仙君的脊背温温柔柔地上下抚摸着，“那我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丢下我的好夫君一个人……”

“不是。”蓝湛忽然皱眉说。

“不是什么？”魏无羡调笑般状似轻松翻过身继续逗他，“不是好夫君？”

“不是……不是东西……”

魏无羡看着他愣了一秒，焉地噗嗤一生笑出了声。

“哈哈哈……蓝湛！你呀………”

知道自己闹了笑话的蓝忘机赌气似地噤了声，任由魏无羡听到后面笑翻了头，轻扶着那人缠着绷带的后脑怕他扯到伤口，赶那人笑得岔气喘得咳嗽前，一下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又把他温温暖暖拢进怀里。

“唔……”

重生归来的第一个吻，他念着魏无羡受伤身子虚弱没太敢用力，却吻得极小心又细密。舌尖轻轻撬开齿贝，那人刚刚润过喉咙的蜜水还残留在口腔里，又融着些许那人独有的糯米酒信香的清甜，他闭着眸子细细地尝了一遍。

一吻终了，唇齿分开，烛光映着拉出一道细亮的银丝，两人均是神色迷离。不夜天确认过彼此心意过后，又是一连串变故，临时结契又还是在九尺云霄生死存亡关头。

如今眼看着一切落幕，千帆过尽再无阻拦，终是能踏下心，就这样彼此依偎在枕榻间，卧看山河大好，夜深旖旎缱绻，做些爱侣间本该做的事情。

只是魏婴身子尚还重伤虚弱，他还舍不得行房内之事。两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又黏黏糊糊地抱着亲了一会儿，魏无羡本还欲撩拨闹腾，却忽然被白衣仙君轻轻抓住了双手。

“我已经向叔父兄长禀明，”那人琉璃眸色坚定空灵，又一次吻上心上人镀着蜜色光芒的脸颊，握住了他的手正声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姑苏蓝氏会正式向云梦江氏提亲……”

“待你伤愈，我们便成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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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真的很抱歉啦 后面会甜起来的

我化了叽太温柔了

千帆过尽还天真

喜欢的话不妨红心蓝手评论哇！！